然后,她随意地松开手指,任由那带着一丝残余甜腻却更多是腐朽气息的粉末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飘散在带着咸腥味的海风中,转瞬即逝。
“香料,”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平稳,如同两块极北寒冰相互撞击,穿透海风的呜咽和众人粗重的呼吸,清晰地、一字一顿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烙印在心上,“沾了血就臭了。”
她倏然起身,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明黄织金凤袍的沉重拖尾随之扬起,带着一股劲风,扫过桌面,精准地将那柄钉着死蝎的银刀“啪”地一声扫落在地。
银刀撞击木板,发出刺耳、孤零零、如同丧钟般的声响,在死寂的空气中回荡。她未再看向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胡安子爵一眼,仿佛他连同他身后的王国都已化为虚无。
她转身,沿着来路,步履沉稳地走向栈桥。那华丽的拖尾拂过满是灰烬和尘土的地面,卷起一片更大、更浓的黑色烟尘,如同送葬队伍抛洒的漫天纸钱灰烬,弥漫在她身后,遮蔽了木台上那些失魂落魄的身影。
“定坤号”巨大的铁锚在绞盘的轰鸣声中缓缓升起,带着湿漉漉的海藻和泥沙。
舰身缓缓转向,巨大的螺旋桨搅动海水,形成翻滚的白色尾流,将金鳞岛那片令人窒息的香气海域、那片充满屈辱与恐惧的废墟,无情地抛在身后。慕容嫣立于舰尾最高的甲板,明黄凤袍在猎猎海风中剧烈翻飞鼓荡,拖尾如同熊熊燃烧、永不熄灭的金色火焰,在碧海蓝天之间划出惊心动魄、耀眼夺目、象征着绝对权威的轨迹。
夕阳西沉,如同一个巨大的、熔融的金球,缓缓沉入海平线,将浩瀚无垠的海面染成一片壮丽而悲怆的血红,也将她挺拔孤傲的身影镀上一层血色与金色交织的凛冽光边,如同浴血重生的神祇。
港口内,胡安子爵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失神地望着那柄掉落在地、依旧死死钉着那只僵硬毒蝎的银刀。
刀柄上的红蓝宝石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闪烁着诡异而冰冷的光泽,仿佛恶魔嘲讽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