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去世得早,爹又另娶,继母生了一双儿女,将我赶出家门。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早没了家,就算回老家也无处可去。”
“我祖籍河东,家里遭遇战乱,只我和一个堂妹活着。我俩被族中长辈领着,寻到汴梁城中的亲戚家投奔。那家人待我们不坏,只是把我和堂妹当下仆使唤,衣服都是旧的,饭也吃不饱。后来铁勒破城,他们丢下我们先跑了,我堂妹也被铁勒人糟蹋,自己投井死了。”
男人们一个个述说自己身世,遭遇或有不同,命数大同小异,都是过不下去的苦命人。纵然回乡,也是茕茕孑立无处安身,倒不如跟着一同历过生死、经过患难的同伴,至少能抱团取暖。
崔芜安静地听着,不曾打断,也没有流露居高临下的怜悯。
“即便如此,”她淡淡地说,“乱世之中,求存艰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遭遇要命的危机。”
“我希望我的同伴能信任我、尊重我,将我当成可以依靠的手足兄弟……甚至是一支队伍的首领。我会尽量顾及你们的安全,保护你们的安危,但当我要求你们做到某件事时,我也希望你们可以不惜代价完成,哪怕付出的是你们的性命。”
“如果不愿意听从一个女人的号令,或是不想在未来某一日牺牲自己,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周遭陷入沉默。
有人面露深思,有人微现不平。显然,在他们有限的见识与阅历中,男主外、女主内是天经地义,女子就应该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如果有哪个女人站出来说,要号令一帮男人做事,就是离经叛道。
他们仿佛被侵入领地的狼群,本能感到警惕和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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